烟雨蒙蒙踏泉行
小 荷
秋日刚至,秋雨便紧随而来,丝丝润润,断断续续。
撑一把小伞,着一袭长裙,在当地万老师的引领下,我们缓步走进这个古老的山泉小镇。镇上的村落不大,却像一把古琴沉沉的睡在那儿,悠悠的,静静着,宛如在弹一首明曲,字律悠远,古朴有韵。每一根琴弦就是一个故事,每一个音符便是一段历史。
许在很多年前,小小村落拥有二十几个姓氏,其中当属高氏人口最多,每一条胡同居住着同一姓氏的人群,胡同之间的他们,和睦相处,相敬如宾,由此,成就了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于是,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高老太太为族家搭起的戏台:灯火通明,小戏蹁跹,青衣,老旦,小丑,罗汉……引庄乡四邻纷纷来这里观看。因之风水的缘故,撤掉舞台,经百年的变迁,虽然眼前早已是一弘池水,却让人联想翩翩,流连忘返。
脚下石阶交错,层层叠叠,小草像被人工镶嵌在它们的缝隙间,密密麻麻探出尖尖绿绿的头,争抢着不肯放过每一寸新鲜气息。一座座被年代废弃了的土墙老院,已残缺不全,陈垣一地,像一座座拾荒老人的塑像,沉默着,相对无言。那远去的孤影,那幽窄的胡同,那遗弃的废墟,那风干的老槐,仿佛让人们听到千百年前,生活在这里那勤劳善良的男男女女,奏起的纷纷杂杂,热热闹闹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顺坡而行,便是青砖素瓦的文昌阁。此处承载了这个村子和临近山峪里,所有男女老少对生活燃起的全部希望和寄托。虽然已过几百年,时已变迁,但当年那虔诚的叩拜,平安的祝愿,寄予的厚望,仿佛历历在目,似在眼前。
古老的村落依山傍水,坐处泉眼,故此,山风吹来之时,或许夹杂些碎碎的山泉汽儿,湿湿着敷上人们的脸庞。村民们喝泉水长大的缘故,不管是力衰的老妪,还是壮实小伙,他们的脸庞透着一股倔强和朝气,而这股倔强和朝气纵使他们世世代代坚守着他们的信念生活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一辈,生生不息。
闲暇时,各自家家户户的门口会坐上他们的身影,多少年形成的习性,他们在这里拉呱,攀谈,观望,甚至静坐,畅想,小餐。结实的身板,棕红的胸膛,满足的眼神,爽朗的笑声,便是村民们敬仰自然,随遇而安的最好体现。在这个被山泉滋润,被山川守望着的时光中渐渐老去,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多么美妙而神圣的历程。
村边有三股溪水从山而泄,绕村而行,伸向远方,溪声潺潺,日夜兼程,一路狂奔直奔狼溪河而来。溪水清石点点,碎绿依依,溪水匆匆忙忙,又欢欢快快。我把它比喻成是一个会唱歌的诗人,在““诗人””作出的诗句里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有““雨余溪水掠堤平,闲看村童谢晚晴””。那重峦叠嶂,横列如屏的大寨山,那遍山林木青翠,荫接影连的云翠山,牢牢的把这个神秘又美丽的小镇镶嵌在怀里,用它的泉水来滋润农田,用它的红土来养育家乡的人们。
又是一阵密密的细雨,不觉淋湿了伞下的长裙。空气里透着一丝丝滑滑的甜,不仅深吸一口,润了润干透的喉咙。此时,步履缓慢,却很重很重,像是在走读一本厚厚的史书,字字句句,一页一页。辗转中,来到一群参天的白皮松下。树旁矗立着的被岁月抹旧了的石碑,在对着来往的人们回忆、诉说当年才子于慎行那段扶持三代帝王的佳话。白花花的松皮形成特有的花斑,像一个个老者披着的斑白花袍,花色大大小小,长长圆圆,又星星点点。相传明朝皇帝为了纪念老师于慎行,而种下了百棵白皮松树,结果活了六十三棵,巧与于阁老的寿限同数。这六十三棵白皮松为之守孝,愈千年之远,至今还剩四十四棵,虽然一棵棵挺拔矗立,高耸云端,却枝叶稀疏,阳刚渐衰,像一个个久卧的病人在风中颤巍,努力地坚守着属于它们最后的这片领地……
不禁,我的心,竟有些隐隐作痛。也许,不久的将来,当地政府会想方设法拯救这片白皮松林,留住这段泛黄的历史,很快!
一步一步,关帝庙,老屋,古井,石刻已渐远去,留给后人几分神秘,几分遐想,几分思绪,就像梦中一个朦胧的故事,虽然荒凉,但依然难忘……
泉水叮咚。此刻,清澈的泉水正咕咕泛着水花,热烈奔放,合着韵律,娓娓吟唱。作为济南七十二泉其中的四泉,给这个水做的古镇增添了无限生机。信手捧一捧泉水,一饮而尽,直沁心田,甘甜悠长。这哪是一眼泉水,分明是上天赐予人们对生活燃起的希望。坐落在小村院落的洪范池,洪福寺边的书院泉,云翠山北的扈泉,南天观的日月泉,四泉根根相连,遥遥呼应,滔滔不绝,赚足了游客的眼球,满足了人们四季的饮用,天然,健康,回味,丝爽。 脚下的石阶润润滑滑,踩在上面,好似被泉水洗了双脚,热浪滚滚的季节,好一个清新,凉爽。此刻,小溪潺潺,踏泉而行,悠哉乐哉,毫不惬意。
一阵细风吹来,吹乱了发丝,却捋顺了思绪。在远处宅院门口,高高挂着大红的灯笼,被山风吹过轻轻摇摆,耳畔是那吟唱着的泉水声,清脆,悦耳……
放眼望去,小镇早已安静得被笼罩在薄雾之中……
无声的雨丝依然在织,彩色的伞儿依然在动……
作者小荷,原名徐燕,德州市临邑县人。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15964171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