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 京山
文/容乃大
二十多年前的珠海。当空空的行囊,行走在灯红酒绿的拱北、前山,听着南屏晚钟随风飘送。望着海峡对岸飘渺的海市,心也随着波浪一阵阵荡漾、生长。
十多年前的夏天,在那个翻天覆地通衢九省的武汉,汗流浃背地跋涉了半天也没能走出汉正街的边缘。十几年积攒的汗水,无私地奉献给了中部的崛起。
当疲惫的身影从武汉经郑州一路西行,停在古都西安的北站,豪情已穿越两千年的先秦。前世的将军正坐在旌旗簇拥的车辇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最终血染雁塔,铩羽而还,也着实领略了现实的艰辛与无奈。
曾留恋红岛的蓝天,普陀的白云,大上海繁华的外滩,小梅沙平静的礁岩。惊叹趵突泉的泉水涸了又满,感慨红树林跨越了几亿年的风情。
如今,在不经意的流年终于回到京山。陶醉在这天然氧吧,飘泊已久、疲惫沧桑的身心,有如依偎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来自广州湾的季风,一阵阵搅动富水河两岸的喧嚣,时不时翻看我头上蠕动的白丝,躁动我不安的灵魂。
还记得孩童时候,父母会将年前切好的炒米麻糖,挂在我垫着四脚高凳也够不着的堂屋土壁上,那是兄弟姐妹们半年的牙祭。哭闹了半天母亲才会拿下一两块,堵在饥馋的嘴上雀跃着炫耀,让围成一圈的发小们舔唇滴涎。
后来,也曾学着长辈在年前炒些炒米,撒些熟芝麻,拌上熬好的麦芽糖切些麻糕。讲着父母传下来的,后辈们听腻了的苦难和艰辛。虽然,那副扯糖架和两块寂寞的糖板已随着老屋时代默默消逝,可它们简陋而粗糙的模样,依然牢牢地系在我脑海里拽得紧紧的牛绳上。在后辈们玩乎所以的时候,会漫不经心地提示: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居安思危,勤俭勿奢。
又进四月了,茶花源的茶花还开着,桃花源的桃枝已挂铃。峰灵空山洞,露成鸳鸯溪。悠悠屈家岭,忘返绿林集。美丽的山水,悠久的文明,传奇的历史,革命的红旗。……
每翻开一个篇章,都激荡着京山人与生俱来的神气。在这陌上繁花次第新,暖日浓装弦人眼的时节,游人纷至沓来,享受着中国绿色花园、观鸟之乡的自然美景。
归宿在绿色的一隅,注视着马路上不分昼夜的车水人流,也会被楼群的间隙不停复制的、记忆中东南西北的繁荣所陶醉。
清晨的阳台上,眺望远处的群山会显得很近,满眼的翠绿唤醒着一个个心旷神怡。沉寂多年的笔亦随着铺展的楼顶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文字终于脱颖而出,舒舒服服地跃然纸上,舞动着与父辈一样的乡愁和不一样的时代节奏,以及再也不想挪开的故土。
在铺排完一个个吝啬的文字之后,望着依然皎洁的月光,发现眼角竟有些浅浅的伤,无形地嵌着,不忍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