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作品 精选散文
深山黄柏似曾识
文/夏牧
一个人进山了。不止一次的进山,几乎每天都会进山。
山,是远山,长白山的余脉。山的坐标,在吉林省通化集安市,一座山水相拥的城市,一座绿色环抱的城市。
山是大地之子,绿是山的外衣。长白山的树木数以千种,植被十分丰富。在这千树万木的大家庭中,一种叫黄柏树的树木却氤氲弥漫,充满迷人的诱惑。是的,是诱惑。否则,这诗意的汉子也不会每天进山,否则也不会被这黄柏树迷致沉醉的地步。
当我怀着兴趣,点击他发来的黄柏图片,我同样有种被诗化被迷恋的沉醉。此时我,不由得想起一首歌,白云奉献给蓝天,雨露奉献给花季,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为这歌词,我陶醉我迷恋。同样我也为这黄柏树而迷恋而沉醉。可是,词穷意拙的我,拿什么来赞美你,我所迷恋的黄柏树,和黄柏树的守望者?
黄柏,那一树苍茂,像是绿色的巨伞,而一树又一树的苍茂,像是无边的绿海,把长白山的春天渲染得无比灿烂。那一色的葱绿,有种诗意的流韵。而一色叠一色的葱绿,沿着山峦铺展而上,层层叠叠,连绵无尽。微风从山谷吹过,绿浪起伏,沙沙吟唱诗的畅想。尽管此时,北方初夏的阳光已经明艳已经劲道,但在这万顷涌动的黄柏树下,却总也无法寻找她的罅隙,无法透入一丝的光线。
炎热的夏日,野外平原那些草叶,早已被吸干水份而耷拉,可在密密匝匝的黄柏树下,阳光却无法施展魔力,热量无损她们一丝一毫的翠色。苍莽林涛,旅人行走其间,静谧山林有水珠从叶上垂滴,空气浸淫水汽。行走山林,无须担心阳光炙烤。我的诗友常年穿行长白山林,多半徜徉在这片黄柏树下,却不见他一丝的黝黑,倒是一脸的脂白。或许是因袭了山林黄柏的氤氲,而浸染诗意的菁华。
黄柏,确是充满诱人的菁华。那满山满树的绿装透着葱葱生机,给予人类以无法复制的嘉祥。黄柏树是北方乔木,多生于浅山、河谷和洼地。成年黄柏高及十米以上,百年黄柏可与六七层的高楼比肩。庞大的黄柏枝头舒展,翠叶尖长,茂密蓬勃。黄柏不矫情不懒惰,每一个枝叶都努力地攀升高度延展空间,但成长缓慢。漫长的寒暑岁月,使其独具致密的木质。那木质细腻绵劲,富有稳定性。
黄柏树的特质优点,正被好饰的商家宅主所认识所垂涎。黄柏木制作的家具,正走进嗜好其珍的富贵家庭,或用于装饰门面显壁。不仅如此,黄柏树的种子、树皮还是中药之宝,具清热解毒之功效,有湿热泄泻之奇妙,素为中医之家所垂青,引用于传统解毒湿热医方中。因为如此,黄柏树常常成为刀斧之冤,成为无良者的追逐。因为如此,国家重视黄柏树的保护,随意乱伐盗取者,可致一到三年的牢狱之灾。而我诗友,便是践行保护之责的"浪人",是确切的森林浪人。
是的,他是"浪人",一个向往绿色,富有诗质之潜的"浪人"。他从黄海之滨、连云面海的故乡,浪迹到遥远的东北林海,在长白山间独自膜拜黄柏树。他的兴趣在林间,游历绿色,拥抱自然。在山林看朋友育苗培树,看山人种参长菇,看黄柏发乳爆芽,看山中所有的奇花异草。他也收集山间奇石以自娱。一个浪迹长白山间的诗人,看遍嶙峋怪异的石头,然后如慧眼识金般拾了一个又一个,视若宝贝带回家。
他同时还兴趣于另一种“山林”,诗歌词赋的“山林”。他在那个堪称文学摇篮的都市头条群中,是一穿着义工“红马夹”的编辑。他像勤快的蜜蜂嗡嗡采蜜一样,为辛勤编制他人的嫁衣而自娱而陶醉。但最为他关注萦怀的,依然是那生生不舍的黄柏树。不仅如此,他还津津乐道的向我,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诗坛之友,孜孜不倦介绍此树,并嘱我撰文。尽管我不谙学名黄柏树,但从此树特质,我想到童年记忆中此树的身影。她在我故野,在我的方印中留有她永恒的记忆。
黄柏树,我苏北里下河故乡,一种常见的老乡树。那时的人们不识什么黄柏树,只知她的俗名狗骨树。她的身姿不是太高,但木质紧致细腻,可剖板打家具。在那个缺少木材的年代,性急的乡人等不到狗骨树长大长粗,便匆匆伐取主干,剖木板做桌面,称其为柏木桌子。她的脚料会被庄上刻章的李先生收取,为乡村百姓刻章制印。
我父亲和我青年时代,都曾在那李先生处刻制过柏木印章。正是这柏木章印,结束了祖祖辈辈按指纹摁箩肌的历史,印证了一个时代的进步。父亲曾用这章印领队里分配的稻麦,领分红的现金,也曾在二指宽的纸条上钦印以借钱借物。尽管时过境迁,不知那章印流落何处,但父亲和我那最初的柏木章印,其印象已深植到岁月的骨子。
眼望长白黄柏树,勾抹心中思乡愁。密林深处的旅人,感谢你给我这一丝回望,念及故木乡愁。祝福你诗友,愿你长白林中沐菁常青。
作者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