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军魂》作品集锦
我心中的三岔河
作者‖付振辉(陕西)
组稿‖夏宏霖(格桑花)
我已七十多岁的人了,然对稚嫩的少年时代里,孩童们常聚集、嬉戏的那条小溪流一一三岔河,仍牵挂在心。不时会在心里泛起对儿时的印迹的眷顾之情,即使当兵去了西藏,也时不时地与老乡战友们聊起儿时在三岔河的趣事,这也许是对孩提时代的印象的保留罢了。
在岐山县青化镇东北五里,有一个老一辈人称为陈家坡的地方,陈家坡这里包括付家和赵家。
陈家坡由西至东是个慢坡,大约五百多米的地方是一条宽约将近三百米,深一百多米,南北走向的壕沟。沟底有条人能踩着列石而过的小溪。这就是位于七星河上游的三岔河。
村子边上有一条这么大的沟河,真给村民们带来了无尽的生机和乐趣。
生产队那阵,粮食收成少,家里从生产队分到的诸如麦草,玉米杆,高梁杆等柴禾就少。家里做饭烧炕都要用柴禾,从生产队分的柴禾又不够烧,大人们常常为没柴烧而发愁。
那时我才十多岁,常和小伙伴们去沟边和沟里去割蒿子、小树枝等。把它装进背篓,背回家晾干当柴禾烧。沟上沟下的柴禾割完了,我们就又打起了长在险峻之处的酸枣树的主意。
酸枣树大约三五十公分高,讨厌的是树上长满了剌,手不能抓,弄不好会剌入皮肤,很疼的。
为了割酸枣树,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四五十公分长的木叉子。割枣子树时用左手拿的叉子叉在枣子树主干下端,右手用镰刀将其割下,再用叉子和镰刀夹住放进背蒌,圧一压,以便放更多的柴禾。
三伏天,枣子树已经长老了,正是割枣子树的时节。
吃过午饭,我们顶着炎炎烈日,背起背篓,拿着叉子和铁镰,便去沟边割枣子树。割满一背蒌后,我们就把它背回家,倒出来晾干当燃柴。
三岔河里有一条西北向的芦苇沟,比较深。邻近的吴家底村在满沟里种上了芦苇。待十月份芦苇收割后,爷爷和我便背着背篓,拿着磨得锋利的铁镰,下到芦苇沟。
放眼看去,整个沟的坡地上到处都是芦苇根,高出地面大约一尺多长,可以割多少柴啊!
爷爷用镰刀割,我把割下的芦苇根装进背篓。时间过了半天,两个背篓都插实装满了,我们才背回家。连续多天,我和爷爷都去芦苇沟割柴禾。
三岔河沟宽而广,我们常常去玩耍。在沟边割柴时,看到沟边酸枣树上有个马蜂窝,马蜂飞来飞去,我们便拿着细棍,用背蒌把人扣住,慢慢接近马蜂窝,从背蒌底下伸出棍子去捅马蜂窝。
马蜂失去巢穴,疯狂地飞来飞去。我们躲在背萎里注视着马蜂哈哈大笑。
沟底小溪旁边有个小水潭,里面有鱼。我们付家和赵家的二十几个同学商量好去抓鱼。
有一个同学带了一个攀笼,把它几次放到水里,也捞不到鱼。于是有个同学提议,都把布条样的裤带解下来。
大家都把裤带解下来,一手提裤子,把裤带接长,绑在攀笼上,再把攀笼沉下到水里。经过几次努力,终究捕上来十几条小鱼。
有同学拿出一个罐头盒,装上水,放进鱼,放在火上煮。
折腾了好长时间,鱼总算是煮好了,但没盐。可大家还是一拥而上去抢鱼吃,有的抢到了,有的连片鱼鳞也没抢到,大家嘻嘻哈哈,高兴而归。
三岔河沟深坡大,生长着很多有用的东西。
河滩里生长的水草既是牲口的食料,又可以积肥。三伏前后,正是割水草的好时机。生产队组织青壮劳力割水草,按斤计工分,多劳多得。
一天,我下到沟底,发现面前岀现一片长得比较旺盛的水草。
我脱掉鞋子,把裤子挽到大腿根,赶忙拿起刃镰去割。
割了一阵后,我左手一把抓住面前的水草。正当我拿镰刀去割时,突然发现一条绿蛇缠绕在水草根上。我迅速脱开手,眼睁睁地看着蛇慢慢地向远处游去。十分庆幸,我没有被蛇咬伤。
站在水里割水草,每次都有一二十条蚂蟥叮在腿上。我们便用手掌一个一个用力去拍打。蚂蟥经受不了打击,便慢慢从肌肉里退出来,血也从肌肉里流了出。我们也不管它,继续去割水草。
河边的棱坎上被割柴禾的人割的干干净净,夏季雷阵雨过后,彩虹从天而降,棱坎上生出很多地软。
我们提着笼,把它捡回家,淘洗干净,包成包子,实在好吃。我每年都盼着下雷阵雨捡地软。
三岔河河床很宽,生长着一尺多长荆棘一样的植物,可以割回家当柴烧。这是爷爷常去的地方。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打问到爷爷去沟里割柴禾。我连忙放下书包,向沟里跑去。到沟底一看,爷爷正在割柴哩。但爷爷割的柴只有一攀笼底。我便帮爷爷割柴装柴。
突然,这时爷爷蹴在地上,双手扒在攀笼圈上,表情痛苦。我急忙叫“爷爷”!可是爷爷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可怎么办?恰遇这时太阳正在落山,沟底暗了下来,四周空无一人。我年小无力,无法将爷爷背回家。
正在焦急时,远处沟西边半山腰的小路上出现了十几个背着水草的大人。透过霞光,我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是我们村子的,我高声呼唤着他们,让他们带话给父亲。
不一会儿,父亲和我三爸就赶来了。三爸背着爷爷,沿着沟坡上的小路上到沟边,把爷爷揹回家。
不幸的是,当晚爷爷就离开了我们。我趴在爷爷身上悲痛万分,大哭不止。在以后的人生中,只要一看到或想到三岔河,我就想起爷爷。
三岔河形成的沟既深又宽,没有石头,全是黄土构成。遇到天降大暴雨,河水猛涨,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八日,扶风县和岐山县通力合作,抽调上万民工,通霄达旦地运土筑坝。经过八个月努力,终于在河上建成了官务水库,拦住了洪水猛兽,使河两岸的百姓用水浇灌上了庄稼,依靠这水库,当地人们可夺得粮食大丰收了。
二0二四年四月二十一日(于宝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