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阡陌
文/安延
田原静谧,小路悄默。不急不缓的风携一缕轻暖嫩寒,在泛着隐隐小绿的广野上嬉戏。初春新暖时节,悠然独步在如此清寂宜人的小路上,怎不叫人心生惬意。一时间,彷佛觉得自己不是在闲步,倒更像是刻意安排下的踏青优游呢。
去年,也是春天,也是这条路。路两边,小草吐着各色的绿,一簇簇一片片映着蓬勃的生机。走着,看着,我不时向这些可爱的小草们投以欣赏爱怜的目光。忽然,一丛粉中带紫半含未开的野豌豆花儿映入了眼眸。看到它的刹那,恰恰它于风中飐动了一下。那一动,直似一个调皮的招呼。
我止步蹲身,心生欢喜地注视着它,刚要伸手去摘一朵,却又收手回来了。偏巧,那花儿于风中连抖了两下。它是以为我不欣赏它起了嗔怨么?亦或是,知道我是不忍伤害它所致的谢意?又或者是,那花儿是在戏谑我,笑我半点不解风情......
一首至美的诗,表面意思之下,岂无隐含的深意。只是,语表之意易见,深意总是难得。读诗如是,何况,是路边邂逅的一株野豌豆花。
不解花语却妄与花儿心语。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可笑。倘是旁人见了,不以为你是个疯子,至少是个不可思议的痴人吧。一时兀自赧然,心中莞尔一叹,站起身来,依着小路继续散步。沿途风色依旧无限美好。可是,那丛靓丽夺目的野豌豆花的影子却一直在脑中闪现。似乎,它在竭力诠释春日的美好。
有一年冬天,因诸多尘事相扰,我的心一度陷在消沉低迷的境况中而无以自拔。那时,我常来这条小路上散步,试图以此排解久久萦绕在心头的纷乱和迷茫。
那是一个阴冷的天,空中稀稀拉拉飘着雪花。四野渺渺,路上踽踽唯我一人。旷野上的风开始越刮越烈,雪花发了疯似的狂舞。可是,惆怅的心绪下,我却毫无回返之意,迎着狂吹乱舞的风雪,依旧孑然前行。彷佛只有这样方能消解心中繁忧似的。
大地田野很快被越下越厚的积雪淹没了。蜿蜒的小路变得依稀难辨。还好,路两边的积雪上,还裸露着一些尚未被雪没去的直立着的枯苴,这些稀疏的枯苴就成了小路所在的标记。在一阵胜似一阵的流风迴雪紧紧的裹挟中,我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前走,目所能见的,除了纷乱狂舞的雪花,就是狂风从雪野上吹起后随风飞扬疾驰而去的一袭一袭的雪烟。凛冽的风野兽似的发出阵阵狂嘶怪叫。那一刻,那风那雪,简直要毁灭了整个世界一样。我第一次感到了冬天的冷漠、严酷与无情。
风雪的祁寒里,我居然忽然间觉得,寒雪淹没大地的季节,路边冻土上越冬的小草,冻土之下每一粒小小的芥子,它们都是多么坚强。人,若能似小草似一粒粒种子那样,拥有倔犟、顽强、无忧的特质,那该是多么伟大的一种生命精神啊。
冬天终将过去,春天必会到来。从未料到,漫漫严冬中肆虐不羁的一场雪,居然在我灵魂深处,又一次激发了我之于生活坚定的信心与力量。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默默感念狂虐的、不期而遇的那场雪。
所以打心里喜欢甚至深深依恋脚下的这条小路,个中原因只有自己知道。这条路上,有风有雨,有寒有暑,弥漫着浓重的人间烟火味道。这路上,曾经积淀着由童年到现今漫漫岁月所留下的,或叫人欢乐,或令人悲伤的数不清的往事记忆,还有几经岁月洗汰,声迹漫漶依稀得几近消逝的那些传说。现在,许多的往事,似乎变得那样遥远却鲜活,亲切且伤痛,浮俗而又那样深沉。
似幻似梦,如雾如烟,许多的往事似水流去,一切婉若沉静之时,我终于明白,春的暄暖,夏的溽暑,秋的刁萧,冬的沍寒,况味不同,但无不是一种磨难一种历练,或缺了其中的一样,万物不可能抵达成熟与正真的完美。自然万物如此,人也并无例外。“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还是多经历一些事情为好。
我由衷地喜欢这条小路。有时候我也想,脚下路千万条,行进的路上,只要心中有知,有慈悯之心,有般若之智,那么我们的脚下,终会是一条阳光普照而有温度的路。也许只有走在这样的路上,才会有穆如清风一样的感觉吧。
作者简介:安延,本名刘志民,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邢台市诗词协会会员,任泽区诗词协会常务理事,海棠诗社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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