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交响曲(散文)
作者:季志林
西红柿是许多人餐桌上的美食,生吃酸甜可口,炒菜色味俱隹,含有丰富的红萝卜素、维生素C和维生素B,尤其是维生素P的含量居各类蔬菜之首。据说西红柿具有润肠通便,降低血压,美容养颜等诸多功效,多吃西红柿可以增强人的免疫力。
然而前些年人们对西红柿的热爱程度却有所下降,因为市面上的西红柿从表面看个大果圆色泽鲜艳,但掰开一尝,质硬心空口感差,全然没有以前那种沙瓤西红柿酸甜适度口有余香的感觉。人们不禁抱怨:如今这社会到底怎么了,怎么老遇到瓜不甜菜不香?
我曾经从事农业工作十多年,那时候的西红柿品种多为毛粉系列,品质好人爱吃。退休之后,逐渐的觉得市面上的西红柿一年不如一年了,也许是现在这种西红柿皮厚质硬便于长途运输的缘故吧,总而言之毛粉西红柿在几年之内突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这种硬质西红柿,可见商业的趋利性对生产影响竟有如此之大。
当人们抱怨如今的西红柿不好吃,怀念昔日的西红柿味道之时,一种西红柿新品种悄悄闯入市场,而且销售十分火爆,很快便引起了人们的高度关注,这种西红柿便是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西红柿来自荷兰,这个国家的农业属于科技密集型,在农业育种、农业机械化、设施农业以及农业科技等方面做的都非常好,确实值得我们学习,所以引进荷兰优良品种也是对外开放的一种有效形式。
初春的一个上午,天气晴和,春光明媚,我同几位朋友相伴去泾阳县蔬菜生产基地考察普罗旺斯西红柿生产情况。自然也想去买一些更新鲜的西红柿回来。泾阳县是中国大地原点所在地,县城处于泾河以北,故名泾阳。这里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宜粮宜棉,宜菜宜牧,境内有中国最早的灌溉工程郑国渠,水利设施得天独厚,所以人们称泾阳为关中“白菜心”。1992年,泾阳县启动“菜篮子基地”建设工程,两年后,陕西泾云现代农业有限公司在总裁焦志学的率领下,一举建设6000个蔬菜大棚,为泾阳县发展蔬菜产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焦志学并没有满足眼前的成绩,他的目标是要带领全县农民勤劳致富。而大棚菜的显著效益也激发了广大农民调整结构种植蔬菜的积极性,从此,泾阳县的蔬菜大棚如雨后春笋般的不断涌现。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全县已具备蔬菜工厂化育苗、专业化生产、产业化经营的综合实力,成为陕西蔬菜生产第一强县。
汽车沿着泾云大道行驶,这是我以前下乡时常走的路,因而格外熟悉格外亲切。远远望去,田野里日光温室整齐连片非常壮观,泾阳大棚菜产业规模果然名不虚传。而公路两侧摆满了销售普罗旺斯及其它蔬菜的摊点,一家连一家,统一搭着红顶遮阳小棚,与日光温室相互衬映,恰如两道美丽的红色风景线。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们的 汽车进入关中环线,沿途的云阳、蒋路、安吴等乡镇蔬菜基地规模更大,公路两侧的销售摊点更多,于是我们停车于路边,下车之后同伴们忙着选购西红柿,而我则径直走进蔬菜基地,我想了解这里的蔬菜生产情况,因为我当年曾多次来过这里。
征得主人同意,我进入一座棚中,但见棚内西红柿架排列整齐,一层又一层果实如同玛瑙一般挂满枝头。主人姓姚,浓眉大眼高个子,性格豪爽待人热情,典型的关中大汉。我问他怎么称呼,他说:“我姓姚,您就叫我大姚吧!”他一边带我参观他的大棚一边介绍情况。过去他们村多数人都种植甘蓝、芹菜、大白菜等露地菜,主要销往西安、咸阳以及西北地区,每到收获季节客商会上门收购,正常情况下亩收入万元左右。但露地菜市场极不稳定,价格如同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不好琢磨。每遇市场疲弱销售不畅时,村里的客商一下子少了许多,收格价格一压再压,菜农们面对“卖菜难”心急如火但是干着急没办法,当菜价掉到每斤一、两角钱时,有些菜农只好心一横叫来旋耕机直接将菜翻到地里,因为卖菜收入还不够付收菜的人工费。
“农民难啊!不直接进入市场就不了解消费需求,只好盲目跟风,别人种什么自己也种什么,而且种植面积过大会造成供大于求,所以遇到市场风险往往是农民吃亏。”听了大姚一番话后,我不由得感叹道。
“其实我们也慢慢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后来听说云阳镇的日光温室效益非常好,村上就带着我们去云阳.参观学习,解放思想,你看,我们村现在也是遍地的日光温室。”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这几个乡镇的日光温室几乎已连成一片规模更加壮观。
“搞大棚菜很辛苦,必须掌握大棚管理技术,过去我们虽然常年种菜,但多为叶菜,和大棚菜相比,管理上要省事一些。建了大棚以后,对生产技术的要求就高多了,村上给我们请来了技术员面对面讲,手把手教,我们学会了如何控制温度和湿度,怎样防治病虫害以及日常生产管理技术。我这个棚种植面积也就是一亩多,从整地、施肥、栽苗、浇水、锄草、扳杈、上架、绑枝、覆膜到病虫防治,每天都有活儿干,反正不能闲着,比露地菜费工夫的多。”
听完大姚说完这一席话,我自然回想起当年下乡时看到的情景,我们的农民每天面向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的收入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就这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农民难啊!不仅要承担市场风险,而且要承担自然灾害造成的风险,每遇暴雨冰雹或大雪降温,都会严重影响生产甚至造成损失,这一切都得农民一身承担。当城里人抱怨菜价太贵时,有谁想过农民种菜是多么的不易?而农民仅仅是赚了点辛苦钱,那些菜市场的商贩们,大概用上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超过农民一年的收入。
“你现在的收入咋样?”我问道。
“有了日光温室,反季节生产的效益明显高得多,往年这一棚西红柿能卖五、六万元,现在各村种植面积扩大了,价格稍有下滑,到现在已卖到三万多元,估计和往年差不了多少。”
从他的回答中,我听得出来,他对这样的效益挺满意。这就是中国的农民,没有过多的奢望,只要有稳定的收入就感到很满足了。
说话间我们出了大棚,来到公路上,两侧的菜摊一字儿排开,小桌子上摆放着早晨刚采摘的西红柿,这是让人们品尝的样品,个个又圆又红十分招人喜爱,大家掰开品尝,果然味道香甜鲜美令人赞不绝口。而供人购买的西红柿已套上发泡网装入小包装盒堆在一旁,盒子多为红色或绿色,上面印着品名产地甚至还有联系电话,看起来如今的农民商品生产意识越来越强了。过往行人中购买者极多,一箱又一箱直往小车后背箱里塞。但是车辆随处停放而且占道,往往会影响其它车辆通行。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地形,如果将路肩以下统一平整,腾出地方摆摊设点,然后再划定停车位置,既方便了群众销售,又能确保交通安全,这样岂不更好?也许是以往工作习惯所致,我转身便问大姚在路边摆摊停车这些事有没有人管?他憨厚一笑说道:“公路上的摊点是乡亲们自发摆放的,镇上检查过,要求我们摆整齐,可是过往车辆停放咱们管不了呀!”
听了大姚的解释我才觉得自己的发问是多余的,话又说回来,假如管理上更规范一些,这里兴许真可以成为乡村旅游的一道风景线,单凭那新鲜水灵的各种蔬菜就能吸引许多城里人慕名而来。
这时,我的同伴们已买了十多箱西红柿,他们招呼我该找地方吃午饭了。但我和大姚还在聊生产,聊增收,勤劳的泾阳农民靠着日光温室致富,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让我感到十分欣慰。虽然言犹未尽,但也不能让大家一直等我。于是我告别了大姚,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路边市场。
午饭安排在附近村子一座普通的民居中,如今发展乡村旅游,农家乐接待户应运而生。热情好客的主人给我们端上了凉拌苜蓿芽,凉拌荠荠菜以及炝莲菜等,泾阳人吃饭讲究,过去就有盘子上盘子下的习惯。无论凉菜热菜,装入盘中一定要堆到冒尖。面对久违了的农家菜肴,我们自然要小酌几杯。片刻间主人端上来传统的油泼扯面,面条捞在大老碗之中,放上蒜泥、辣椒面和葱花,然后用热油一泼,面条薄筯光,味道酸辣香,这是典型的关中面食,大伙儿边吃喊着过瘾。我突然想到前几年有家媒体评什么“面王”,假如他们能到这里吃一顿油泼扯面,还敢说谁是面王么?
短暂的泾阳之行让我和同伴们感到十分开心,泾阳水美物丰人厚道,让我们感受到了浓浓的乡情乡愁,长期生活在闹市之中,难得有如此快乐,如此逸致,如此轻松,这恐怕也是乡村旅游方兴未艾的主要原因吧!
离开泾阳时,远望渐行渐远的嵯峨山,我默默的说:泾阳,我还会来的,更多的城里人都会来的!
作者简介:季志林,陕西省咸阳市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
北京中宣盛世国际书画院研究员;
北京润墨斋书画院高级院士;
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陕西书画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陕西省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大漠生命线》,
其军旅小说,诗歌,散文,书法作品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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