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中秋节
文/刘忠
俩闺女在外地求学、工作,已有十多年没回家过中秋节了,今年是姐妹俩第一次同时回来过中秋节。今年中秋节,恰逢是“十五的月亮十五圆”,真是天公作美。由于孩子们比较优秀,大学毕业后,通过个人努力,双双考上了省城的公务员,特别是小闺女还是省选调生公务员呢!作为家长的我们,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哪!
在孩子们回来的前几天,妻子忙到脚不落地,给闺女们准备了各种糕点以及各式各样的水果、蔬菜。作为父亲的我,在家里主要负责“荤菜篮子”,提前给孩子们准备好了猪肉、牛羊肉、鸡兔肉、鱼等当地所有的肉食原材料。
俩闺女从省城回来,也带来了许多当地的特产。现在网购也很方便,在中秋节来临之际,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孩子们寄来的礼品快递,有时一天甚至收到好几件……
中秋节当天中午,一家人吃的涮羊肉、还有温州美食鸡、云南米线、桂林米粉,家人们喝的红酒、饮料等,一家人其乐融融,颇有些节日大团圆的传统欢乐氛围。
闺女们提议晚上到广场看月亮。吃完晚饭,妻女们张罗着摆了一大桌子贡品,放在家里南阳台上贡月亮。水果有:苹果、李子、桃、梨、橘子、香蕉、葡萄、柚子、石榴、哈密瓜、西瓜、火龙果、榴莲等;糕点有:蛋糕、麻花、江米条、团圆月饼;还有白酒、红酒、各式饮料,让月亮奶奶吃个够,希望保佑我们全家人永远幸福吉祥、团团圆圆!
县城文化广场离我们家也就一公里左右,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因为是团圆夜,广场上的人不是很多,看到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跳广场舞,孩子们嘻戏打闹着……我们拾级登上了广场的二级平台,在那里是康保的最佳观赏点,第一次观赏到了“十五的月亮十五圆”的景象,在广场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一家人又打的回到了家里。
月亮奶奶已品尝完毕,然后把贡品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现在轮到家人们品尝了,除了不得不吃的每人一小牙团圆饼外,其他的东西都没人吃,特别是孩子们,面对满桌子的好吃的食物更是视而不见……
睹物思情,想起了我小时候在家乡过中秋节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的,那时还是大集体,买东西都是凭票供应。七十年代初,我九岁那年正在村小学读二年级,中秋节前几天,村里的供销社小分店就进来了月饼,每当放学时路过供销小分店门口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月饼油香味时,真感觉走路腿都有点软了,心想着什么时候能饱餐一顿月饼那就是今生最幸福的事了!因为当时月饼是按户按人口供应的。我记得很清楚,每个月饼一毛九分钱加二两粮票,中秋月饼按人口供应,每人一个月饼,暂时也不用付钱,不用交粮票,因为农民家是没有粮票的,只是供销小分店的售货员给记上账就行了!因为我们是农村人农业户口,农民生产队集体有地种,秋收后生产队打下粮食先交公粮、然后集体留足来年的籽种,剩下的才按每户人口及一年挣的工分多少分口粮,所以农村人是没有粮票的。村里有个别户是单职工家庭,人家家里有粮票,有钱有粮票月饼就不受供应限制,可以随便买,学校班里有的孩子过个中秋节能吃上两三个月饼,真让农民的孩子羡慕、嫉妒、恨!
我家八口人,六个孩子,我上面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下面有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妹妹和三个更小的弟弟。我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在家里也算小大人了。中秋节前几天,去村里的供销小分店领回来八个月饼,抱着一摞月饼,一路上闻着胡麻油香味儿的月饼,口水不停地咽着,心里真不是滋味,真想偷吃一个月饼……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要说偷吃一个,就是一口也不能偷吃!拿回家后,交给了妈妈,由妈妈进行再分配。因为村里有姥姥姥爷一家人,他们家比我家还穷,妈妈先让我把八个月饼中的三个拿上给村子里后排住的姥姥家送去,这也算孝顺长辈吧!剩下的五个月饼妈妈就藏起来了,主要是怕孩子们中秋节前偷吃!这期间,我的小妹妹弟弟们哭闹着要吃月饼了哇,穷人家的日子家难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没办法,妈妈就乘我和姐姐上学时,给三个小弟弟和妹妹两次分了两个小月饼!当时村里没有电,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是点着一盏小煤油灯,黑咕隆咚的。中秋节晚上,月亮上来时,院子里放了两只担水铁皮桶,上面放一块儿做饭用的案板,权当一张桌子,因为家里没有桌子。然后放上两只碗,其中一只碗里放剩下的三个小月饼,另一只碗里放了六个小红果,家里没有盘子,因为生活所迫,当时农村家家户户基本上没有炒菜,所以也用不着盘子!孩子们在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贡品”,妈妈却不让我们吃,真是越穷越讲究!贡完月亮,然后妈妈就把每个月饼一切两半,共六半分给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每人中秋节半块儿小月饼,也就没有爸妈的份了。小红果每人一个还暂时不让吃,心灵手巧的妈妈不知何时给我们每个孩子用线编织了一个果络子,把贡完月亮的小红果放进果络子里,依次给每个孩子戴在胸前还不让吃,让闻果香味儿。我们果络子一戴就是好几天也舍不得吃这个小果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子一天天烂了,每天是果子哪里烂了就抠着吃点儿,最后其实每个孩子只吃了一个烂果子。
再说说吃的饭菜。过去由于是人民公社体制下的大集体大锅饭,由于生产队里养的牛、马、羊等需要大量饲草料,所以种的庄稼大部分是莜麦,因为莜麦秸秆、麦皮、青莜麦等是牲畜的好饲料。小麦秸秆都做了烧土炕、做饭的燃料,所以种的小麦比较少。再说了吃了莜面耐饿,农民干活儿有劲,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吃的都是莜面,白面很少吃到。一年中只有过传统的节日或是偶尔来了外地的亲戚或客人,才能吃上一顿油饼或馒头。中秋节到了,生产队提前一天磨上一些白面,我记得每人分二斤;中秋节当天,生产队杀几只羊,我们生产队人多羊少,每人过节只能分半斤羊肉,还是我去分领的羊肉。为甚我常去供销小分店、生产队分领东西,妈妈说我学习好、脑子灵、会算账,就用我。那次分回来四斤羊肉,妈妈先给姥姥家切去一半,我家八口人只剩下二斤羊肉了。因为过惯了穷日子,在中秋节当天中午吃一顿所谓的“好饭”馒头熬菜,菜里主要是土豆和零星的一点儿羊肉,即使二斤羊肉还舍不得一次性吃完,还要细水长流。馒头也不是纯白面做的,也总要混些莜面或玉米面,因为白面太缺乏了……
今昔中秋节,简直是天上人间啊!
作者简介
刘忠:男,生于1965年10月,河北康保县人,中共党员,党支部书记,经济师,本科学历,在农行工作。近几年在各级报刊,中国网、中工网、今日头条、中国城市金融网等各大知名网站上发表过100余篇文章,《县志》撰稿人,县政协委员,河北省采风协会会员,当代新文学作家协会理事,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会员。
签发/陈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