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 民 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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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王亚平 李梦昭
农 民 工
(第十五集)
〔1〕
建筑工地。日。
福生坐在未竣工的建筑物顶端,神情木然。
龙棍子东张西望:“福生!”
龙棍子一仰头,大惊失色:“福生,你别——”
他惊悟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瞟上面,蹑手蹑脚躲躲闪闪地往手脚架上冲。
龙棍子连滚带爬,气喘如牛地挣扎到屋顶,一把抓住福生,猛一拉,两人同时跌倒。龙棍子被压在底下。
龙棍子:“你要想开点,为那臭婊子,犯不着!那破烂,不值钱!”
福生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表情漠然地走下手脚架。(定格)
主题歌起:
走过多少路,这路最漫长。风雨真情,有时也失落。爱也是歌,恨也是歌。心曲无言,伴随天涯不寂寞。
走过多少路,这路最坎坷。匆匆人生,谁都有困惑。苦乐生活,难改执着。回首无言,微笑品味都不错。
不停地走,风一样洒脱。
不停地走,每天都是新你我。
字幕(叠):《农民工》第十五集。
〔2〕
陈家塅德孝的新居-----一幢漂亮的小楼房。日。
室内。装饰气派豪华,但布置还未就绪。
碧玉在搬一个玻璃茶几。德孝赶紧接过去放好。
碧玉搬起一个洗脸盆架。德孝又夺过去:“告诉你我来我来!”
碧玉要洗手,德孝赶紧放上毛巾摆好香皂。
碧玉擦着脸:“我爹来过了,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德孝:“你怎么不留他多坐一会儿?”
碧玉:“还多坐。他是趁你不在家时来的。他说,过去你们称兄道弟,亲热得很。现在见了面,都不知喊什么。还是不见面的好,免得难堪。”
德孝:“你还得让他注意身体,改日我去看他吧。”
碧玉用毛巾给德孝擦着汗:“看你,出这么多汗。”
德孝牛皮地:“不累,我现在比十八岁的时候还有劲!”他趁机抓住碧玉的手,一把拉在怀里狂亲乱吻。
门被顶开,二虎扛着大纸箱闯进来。
二虎见状,进退维谷。
德孝见到二虎,用手理了理碧玉凌乱的头发,慢腾腾地转过身:“二虎回来了?”
二虎:“德孝哥,我把你们存的好酒全拿来了。”
德孝:“办得不错。”
二虎吃力地放下纸箱:“我怕颠坏了,是一路扛回来的。”
德孝递上一支烟:“这几趟辛苦你了。坐。”
二虎挤着笑:“应该的,应该的,您忙,我告辞了。”
〔3〕
建筑工地厨房。日。
福生在拼命喝酒,他的视线落在地上一个蒙满了灰尘的铁背壶上,这是碧玉常给他送糖水的水壶。他把它拣起来。把半瓶酒洋洋洒洒地灌进去,拿起水壶,喝一口,洒一行泪。
一只手夺下水壶,是水牯。
水牯:“福生哥,别喝了。”
福生:“水牯,你也喝,喝你爹的喜酒。”
水牯呜呜地哭了。
福生:“哭什么?你应该笑。你爹就要当新郎了,笑呀,嘿嘿嘿嘿……”福生熏熏地笑道:“还记得、村里演、演的老戏么?真热——闹!”
闪回:村里土台子上正上演的老戏,状元正与小姐成亲拜堂,吹吹打打煞是热闹。
闪回完。
水牯擦干泪:“福生哥,我还要去干活,你别喝了。”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福生哥,你别难过,都是我爹不好。”
福生吃吃地笑:“好,他们都好!不好的是我。”他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哎,等、等等我,一块爬上楼去看、看热闹!”
〔4〕
陈家段。德孝家小楼房。
门口挂着喜联,中央贴着一个硕大的“喜喜”字。
德孝穿一身灰毛料中山装,站在门口,满面春风地迎接客人。
前来贺喜的人拿着礼物,络绎不绝,鞭炮声不绝于耳。
〔5〕
建筑工地。日。
瘦弱的水牯挑着一担沉甸甸的砖头,吃力地蹬上颤悠悠的手脚架。
闪回:建筑物顶端,水牯问:“这里能看见陈家段吗?”
福生:“看吧看吧,眼睛睁大点,用力看。”(闪回完)
水牯瘦小发颤的脚在吃力地移动。他驻足极目远眺。
水牯的幻想:衣衫破旧的水牯妈凄惶地在喊道:“水牯!”
水牯沾满灰尘的脸上汗泪交流。
幻想:“水牯妈扑通跪倒,可怜地哀求,德孝冷漠地仰起脸。
水牯痛苦的脸。
幻想:古人打扮的德孝,头戴乌纱,身披红绸,正呲牙咧嘴地狞笑,碧玉一身戏装,头戴凤冠,罩着盖头,和德孝象演戏一样在拜堂。
水牯牙关紧咬,不胜重荷。
幻想:枯树上乌鸦乱叫乱飞。祥林嫂般头发雪白,身穿褴褛长衫的水牯妈,一手拄着裂开的竹竿,一手端着破碗,颤巍巍,瑟索索地在伸手要饭。
寒风呼啸,天寒地冻,水牯妈颓然倒地死去。
水牯泪如雨下,轻唤:“妈,妈!”
天昏地暗,楼房,手脚架在侧斜,旋转。
水牯两眼发直,身子一歪,微弱地“啊”了一声,凌空栽倒。
呆呆缓步上来的福生一震,一个箭步过来,一把抓住水牯。
福生失去了重心,身体随水牯一起摔出了手脚架。
福生的一只手抓住了铁架杆。
福生一只手拉住水牯,另一只手抓着架杆。
两人的身子都悬在空中。
〔6〕
陈家段德孝家喜宴上。日。
高朋满座,猜拳喝令,乌烟瘴气。
德孝、碧玉巡回敬酒,喜筵气氛达到高潮。
〔7〕
建筑工地。日。
福生抓铁杆的手地逐渐松动。
工地上,人们乱叫乱嚷,黄牯扔下手中活计,一边猛跑,一边大喊:“抓住!”
福生的手逐渐在滑动。
龙棍子飞快地朝架了上冲,大叫:“别松手!”
福生的手只剩下指尖地抠住架杆。
龙棍子一个前扑赶到:“我来了!”
龙棍子的手刚触及福生的手,福生的手豁然滑脱!
一声惨叫。
福生、水牯急速跌落。
一片惊呼。
一声巨响。(爆竹巨响。)
〔8〕
陈家段德孝新房中。日。
一声巨响,一挂大鞭炮骤然炸响。
新房中。
司仪:“新郎倌,是不是开始?”
德孝未及发话,一邮递员在人群中喊:“德孝,加急电报!”
德孝看完电报,脸色骤变。
他看一眼一齐关注自己的众人,将电报塞入衣袋,朝司仪笑了笑:“有劳开始吧。”
司仪拖长声音:“新郎、新娘就位——”
〔9〕
医院急救室。夜。
医生看过福生、水牯的伤情,转身:“谁负责?”
二虎看看龙棍子,不知所措地:“呃……”
龙棍子和二虎大眼瞪小眼。
医生不耐烦地:“你们还有多少钱吧!”
二虎惶然地:“二百。”
医生:“两百!开什么玩笑,马上拿二千来!”
二虎吓了一跳,马上喏喏地:“好,好,呃,医生,能不能先抢救,我们马上叫人回去拿?”
医生斩钉截铁地:“不行!钱不来不抢救,这是规定,钱不来延误了治疗自己负责!”
龙棍子偷偷地瞪医生一眼:“我这就去拿!”
〔10〕
建筑工地工棚。夜。
庆老倌、老四坐在地铺上,龙棍子站在旁边,急得站立不安。
庆老倌脸愁容,龙棍子脸带怒气。
庆老倌:“老四呀,你这就是见死不救了。”
老四:“我怎么是见死不救呢?我实在无能为力啊,德孝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翻了脸就六亲不认。再说,老板已经宣布开除福生了。福生在那上面又不是在做工!”
庆老倌也沉不住气了:“可福生是为了救水牯,水牯可是他亲儿子!”
老四理亏地:“我还是支了二百块嘛。”想了想:“这样吧,支一千,只能支一千,而且只能给水牯用,先跟你说清楚,福生的,我不管!”
龙棍子跳起来,一把揪住老四:“福生你不管?你是人还是畜牲!”
他忍无可忍:“去你妈的!”一拳揍了老四个仰马翻,又一脚把地上一盏马灯踢得撞到了天花板,这才冲出工棚。
〔11〕
黄雯雯商店。夜。
黄雯雯正卖货。
龙棍子面无人色地跑进。
黄雯雯:“龙棍子!”
龙棍子上气不接下气:“救、救福生!”
黄雯雯大惊:“福生?他怎么了?”
龙棍子:“从架子上摔下来了。”
黄雯雯:“真的?!”
龙棍子:“要抢救,要一千块!现在没钱。”
黄雯雯一阵忙乱:“走!”
龙棍子:“现在没钱!”
黄雯雯:“走吧老祖宗!”对女营业员:“你照看一下。”
黄雯雯搭乘着龙棍子,摩托车呼啸而去。
〔12〕
医院抢救室。夜。
二虎和黄牯守候在水牯床边。黄牯呆呆的,神情异样。
水牯痛苦的脸渐渐变得安祥,恢复了幼稚天真的模样。
二虎看着水牯,忽觉神色不对,大喊:“水牯!”
医生急过来看了看,吩咐护士:“立刻抢救!”
〔13〕
医院抢救室。日。
福生昏睡在病床上。
黄雯雯凝视着福生。
龙棍子不时偷瞥黄雯雯。黄雯雯无表情的脸令他不知所措。
福生在昏睡中眉头紧锁,牙关紧咬。
黄雯雯轻轻地抚摸福生的脸。
福生渐渐恢复了平静,象恬睡一般。
龙棍子大为惊奇。
〔14〕
陈家段德孝家卧室。晨。
太阳从窗口射进来,玻璃上的“喜喜”字在地板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碧玉云鬓散乱,趿着鞋,懒洋洋地到梳妆镜前梳理。
德孝从床上起来,蹑脚走到碧玉身后,一把抱住她。
碧玉:“别闹,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德孝对着穿衣镜穿衣,发现衣服上有一小块油渍,于是脱下来,另取一件穿上。
〔15〕
德孝小洋楼内。日。
碧玉欲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丢。看看窗外灿烂的阳光,将衣服放进脸盆,又拿起一条棒槌,出门。
〔16〕
陈家段河边。日。
碧玉蹲在边洗衣。她拿起德孝的衣服,从一个口袋搜出半包烟,扔掉。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纸片,打开,是一份电报。
碧玉念出声:“水牯、福生摔成重伤,请速来。”
碧玉呆了,脸色苍白,电报纸掉到河里。
背后有两个行人经过,议论:“你没听说吗,福生从很高的房顶摔下来,怕活不成了。”
“听说还有德孝的儿子水牯。”
碧玉手一抖,手中的衣服掉入河中。
碧玉呆呆地看着衣服顺水漂走。
〔17〕
陈家段德孝家卧房。夜。
德孝喷着酒气进来,跌坐在碧玉身边的沙发上,摸着碧玉的脸:“碧玉,我说过晚上一定回来陪你,没骗你吧?”
碧玉推开德孝的手:“水牯,还有那个人,摔伤了?”
德孝:“哪个人?”
碧玉“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摔伤了!”
碧玉:“伤得重吗?”
德孝:“不会吧?”
碧玉:“你不去看看?”
德孝:“本想今天去的,可结果……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玉:“我看见了电报。”
德孝哭丧着脸,点燃一支烟。
门外有人敲门,德孝不理。
门外邮递员大叫:“加急电报!”
碧玉取回电报,刚拆开,德孝一把夺过,看一眼电报,脸色大变。
碧玉关切地:“什么事?”
德孝好半天才阴沉着脸,闷声闷气地:“南城工程因质量问题,甲方拒付款。”
碧玉:“要去市里吗?”
德孝咬牙切齿,将电报揉成一团。
德孝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东西。
德孝:“看见我那个小黑皮本子没有?”
碧玉:“没有哇。”
德孝脸色大变:“糟啦!”
德孝拧着眉头思索。
闪回:
秀珍翻着笔记本。
秀珍冷笑:“你干的好事!”
秀珍恨恨地:“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可别后悔!”
(闪回完)
德孝两眼发直。
〔18〕
市医院抢救室。日。
水牯正在输氧,身上还插着输液管。
黄牯呆呆地守候在弟弟身边。
闪回:水牯从袋中拿出一双鞋:“哥,妈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双鞋。这双是你的。”
闪回:黄牯从袋中翻出一双新鞋:“这双鞋你还留着!我那双早穿破了,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水牯戚戚地:“哥,我舍不得穿。我觉得把它穿坏了挺对不住妈似的。”
(闪回)
水牯在看书,黄牯从背后伸手去抓,水牯用身体挡住,在争来夺去中书被黄牯撕去了封面,水牯看着被撕破的书,忍不住伤心地哭了,黄牯看着手中的封面,再看看弟弟,楞了。
(闪回)
水牯从手脚架上掉下。水牯摔在地上的惨状。
(闪回完)
黄牯双手捂着脑袋,啊啊大叫。
二虎急忙跑进来:“黄牯,你怎么啦?黄牯,你怎么啦?”
〔19〕
医院抢救室。日。
门被推开,德孝和碧玉进来。
二虎接过碧玉的包,恭敬地:“老板。”
龙棍子狠狠瞪了他俩一眼,摔门而出。
德孝看着昏睡不醒的水牯,也动了感情,眼窝潮潮的。
黄牯平静下来,呆呆地站着。
德孝嗓子发硬地:“水牯,爸对不起你。”
德孝掩饰地掏出手帕擦着鼻子;碧玉将垂下的头扭过一旁。
德孝对二虎:“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二虎难过地:“我没照顾好水牯。”
德孝叹了一口气:“不能全怪你,你一直在那边忙。”
他从包中取出几样东西和一匝崭新的钞票,交给二虎:“兄弟,这些东西想办法让水牯吃一点,钱先用着,不够再找我。”
二虎愕然:“您要走?”
德孝歉意地:“南城那边出了点麻烦,我得马上去一下,这边,就、就拜托你了。”
二虎拉过德孝,小声提醒:“可水牯现在危险得很!”
德孝愁眉苦脸地沉吟片刻:“唉,没法子的事,好在、好在有你在这。”
黄牯又发出啊啊的大叫声。
“这孩子!”德孝抚摸着黄牯的头。惨然地:“世上的事,都是老天爷早安排好了的,你弟弟是好是歹,爸爸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有医生在这,有二虎叔在这,好好地照顾弟弟,爸办事马上就回来,啊?”
〔20〕
医院福生病房。日。
病房内,黄雯雯放下削好的苹果,用茶罐里的水给福生洗手,福生挣扎着坐起,黄雯雯欲扶,福生推开。
福生:“我能行。”
黄雯雯:“龙棍子说你是牛,真没说错。”
福生戚凉地:“牛什么?我是摔在水牯身上,不是水牯,我就没命了。”
黄雯雯不以为然:“可你是为了救水牯。”
福生摇摇头:“不一定。”
黄雯雯拿出一块精美的手帕给福生:“擦一擦。”
福生擦擦手,把它展开:“手巾好漂亮。”
黄雯雯:“喜欢就送给你。”
福生:“送我就收下。”
黄雯雯很高兴,但没露声色:“我去提壶开水。”
黄雯雯刚离开,碧玉提着一袋东西来到房门口,犹豫地停住步,从虚掩的门缝里往里瞧。
病床上,福生吃着苹果,欣赏着黄雯雯送的那方小手帕。
福生放下咬了一半的苹果,又拿出碧玉从前那旧手帕看着。
福生在默默地出神,他在极力克制内心巨大的痛苦。
门外,碧玉眼中噙满了泪水。
歌起。
黄雯雯提着水壶进来:“怎么不进去?”
碧玉掩饰着慌乱,真诚地:“谢谢你,这一点东西请你弄给他吃。”
黄雯雯目光复杂地看着碧玉离去。
房内。
黄雯雯将那袋东西举到福生面前:“碧玉送来的,她让我做给你吃。”
黄雯雯意味深长地一笑。
福生眼望别处,啼笑皆非地咧咧嘴。
〔21〕
医院抢救室。日。
二虎见水牯神色不对,急喊:“快喊医生!”
有人急出,众人呼啦围过来。
水牯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微弱而清晰地喊了声:“妈。”
水牯脸上的笑意僵止了,最后归于安祥,安祥中充满了幼稚和天真。
医生匆匆赶到,众医护人员一阵忙乱。
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回过头看了看众人,叹了一口气。
护士拉过白床单罩住了水牯的脸。
众人大喊:“水牯!”
黄雯雯扶着福生出现在门口,福生推开黄雯雯,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摇着水牯失声痛哭!
福生看见床头的旧书包和折好的红领巾,一把抓过紧紧捏在手中,泪如雨下。
福哭喊:“你要去读书!”
福生抬起泪眼。
闪回:水牯用树枝搔着福生,天真地开怀大笑。
闪回:水牯看着手里的一元钱,焦急而专心地等着失主。
闪回中歌声起:我是一片小树叶,春天来了,我要绽开新绿的嫩芽,我是一片小树叶,秋天到了,我要回到妈妈的怀抱。
闪回:水牯迷惘地看着嫩叶:“福生哥,它从发芽到落叶,才几个月,怎么活的时间这么短呀?”
福生悲声又起。
门口,“扑通”一声,挽着一个花包袱,刚刚赶到的水牯妈栽倒在地。
众人一阵忙乱。
福生将折好的书包和红领巾放在水牯头边。又放上水牯没舍得穿的那双家制布鞋,将那本撕去了封面的旧书连同一本崭新的书轻轻地放在水牯头的另一侧。
〔22〕
建筑工地。日。
工地的人都停止了劳作,默默在站在建筑物前的土坪上。
黄牯母亲挽着花布包袱,捧着水牯骨灰盒,表情木然。
碧玉靠着砖垛,闭上眼,大串的泪珠沿脸颊滚落。
第十五集完。
叠显演职员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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