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棉花
随笔/向远茂/图片引用
弹棉花啰
弹棉花啊弹棉花
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哟
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
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
……
这是电影《巧奔妙逃》中的插曲唱词,是表达弹匠弹棉劳作的一首歌曲,音乐流畅,唱腔动听,粗旷而真诚!
“嘡——嘡——嘡嘡——哧”这音乐般奏响的弹棉声悠悠扬扬,重复着永远不变的旋律,为人们谱写出一曲曲温暖的歌,弹成一床床“五线谱”似的棉被,让人们抵足而眠,松软、舒适、温馨……
弹匠弹棉花是很古老的工艺,就是现代化生活的都市与农村都离不了它。元代王桢《农书·农品·纩絮门》记载:“当时弹棉用木棉弹弓,用竹制成四尺长左右,两头拿绳弦绷紧,用弦弓来弹皮棉”。弹匠很辛苦,灰尘多,卫生差,环境劣,大多在露天下作业,在屋坪场、堂屋、厢房、偏刹或是在墙角边搭个棚子,上遮一床晒谷用的好竹垫或烂竹垫就能开工。弹匠是一个“处处无家处处家”的职业,一年四季出门在外为人们弹棉花,以便做棉衣、棉裤、棉被,故称作“弹匠” 而“弹匠”这个名词明指职业,暗喻那些专能扯谈又爱评头品足的人。
弹棉花得先种棉,收棉晒干去掉棉籽。用手工去籽,这要自己做一个手摇式微型轧花工具很是麻烦,一般都到有轧花机的地方去轧掉棉籽,就地轧花或弹棉做被。弹匠每到一处基本都是弹旧棉衣、棉裤、棉被,以旧翻新,收取些谋生的工钱。传统的弹匠都是用弹弓先将棉花弹蓬松开,使棉花均匀、洁白、松软,然后按照棉絮需要的重量做成棉被,一般为五斤、八斤、十斤,最大的有十二斤,再将棉絮两面拉上密密麻麻的棉线,一床床用压棉板碾匀压平。弹匠在一般人的眼中,仿佛是一个很有乐趣的工作,用一把好像蝴蝶展翅飞翔的弓,两头绷拉一根牛筋线,作为弹棉用的“弦”,弹匠腰间扎一根约三指宽的带子,背上插一根木棍或竹棍做成微弯的曲杆,下端扎在腰带里,上端高过头顶,以便木棍或竹棍顶端悬吊一长线,居中处系挂在弹弓上,便于灵活的来回运动,弹匠左手握弓,右手拿木槌不断的槌打那根弦,弦弹在棉花上,旧棉便弹出了新花,发出那“嘡——嘡——嘡嘡——哧”节奏感很强的声音!我们小时候就跟着节拍说到:“弹匠弹棉花,打脱槌槌捶屁胯”,一帮捣蛋的家伙笑得乐哈哈的。弹棉被工序很多,要先将旧棉絮、烂棉衣、破棉裤的棉花取出来,再交给弹匠弹成洁白如雪的棉花,弹匠把很多的丝线缠绕在一个铺新棉花的筐里,筐边四周间隔有序的插满尺长的竹条,底续一层交叉的线,之后铺匀弹好的新棉,在上面还得牵一层丝,上下用丝线将棉花裹在中间,将一块直径一尺左右、厚三四寸的杂木圆墩放在棉被上反复的碾压,直到压匀碾紧为止,再将棉被的四角丝线归结并拢扎紧扎牢,新棉被就弹成了。
如今大中城市手工弹棉已经慢慢消失,被现代化的棉花加工厂所取代,随之而来的是品种繁多的丝棉被、晴纶被、绒毯被、鸭绒被等等,这些被子方便、轻巧而暖和。但农村仍然还有弹棉花的弹匠,毕竟存在着城乡差别,说是“盖来盖去还是棉被舒服,实惠也好用”,那些上千元、上万元一床的鸭绒被又有几个人能用得起的。
人生,就像弹棉花要的是纯正洁白。人事种种,个中情节千丝万缕,丝丝缕缕常常交织纠结在一起,团团糟糟,纷纷乱乱,让人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人干净,做事利落!如同弹匠一样,千丝执于手,万线藏于心,分理得有序有数,清清楚楚,事也如此,情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