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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爱 无 价
江其田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七年了。这些年来,我常常梦见父亲,他的身影便时时萦绕在我的眼前。以至于在父亲走了这么久后的现在,我还特别地思念父亲,甚至,许多平常不经意的小事、一个小片段、一个画面,都会触动我。
我出生在豫东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父亲有我们四个儿女,我是老疙瘩,也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儿子。虽然父亲很疼爱我,但对教育是很严厉的。记得有一回,我上小学的时候,跟邻庄的一个大年级的学生逃学,让父亲知道了,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我的眼睛哭肿了,父亲看到后,用热毛巾给我敷上,还用盐水消毒,怕是感染。父亲说:“你逃学,不好好上学,长大就没出息。其实,我也不愿打你,你娘死得早,让我把你拉扯成人,如果我不管你,谁管你啊!”说着说着,我看见父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记得那年我才九岁,上二年级。父亲的话我牢记在心,我使劲点点头,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逃过学。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除了会种地外,他最大的优点是能积肥。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个时候是生产队,干活大帮轰。当时的队长看到父亲身体瘦弱,就让他在生产队负责积肥。父亲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种地不上粪,等于瞎胡混。种地还是农家肥好。”在他的带领下,生产队一年积肥数百车,打出的粮食堆成山。为此,他还被当时的大队评为积肥先进积极分子,在群众大会上,公社的领导还为父亲佩带红花,他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我们当儿女的也为有这样的好父亲而感到高兴和自豪。
父亲平时少言寡语,特别是母亲去世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因为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我们姊妹四个,除大哥在东北当兵 ,成家立业外,我的大姐、二哥还都没有成家,特别是我,还没有成人,是个顽童,不谙事理。尽管如此,父亲从不在儿女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苦难,他总是以博大的父爱情怀支撑着这个贫苦之家,他为我们儿女的成长操尽了心血,吃尽了苦头,但他从无怨言,总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让别人看不起我们没娘的孩子。
父亲没有文化,斗大字不识一斗。父亲很平凡,平凡得如同村庄里的一棵树,像路边上的一棵草。父亲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从来没有与别人争吵过,对人家都客客气气,和蔼可亲,村子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大小事情,父亲都不请自到,帮着忙乎,从不要人家的任何礼物。父亲常对儿女们说:“人这一辈子,住在一块,都互相认识,就是个缘分,谁家还没有个大事小情呢?人家有事,咱上前搭一把手,帮一回忙是应该的,不应该向人家乞求讨好什么,这是做人的准则。”父亲就是这样,一辈子善待他人,乐做善事。别看父亲不是什么名人,也不是大官、富翁,可他的朋友难以数计。
父亲教子有方,在我们儿女成长的过程中,他不会给我们讲大道理,而是用父爱最质朴的大白话对我们说:“一个人活在世上,要多做好事、善事,不要欺负人,更不要欺负没能耐的人。到啥时候,一个人做好事、善事,都会有好报、善报的。”他还常常给我们讲,不论一个人干啥工作,都得珍惜,千万不能犯错误啊,因为你这份工作是多么来之不易呀!父亲的这些话,时隔几十年,我仍铭记在心,并把这些肺腑之言,作为我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座右铭。
七十年代中期,为了生计,我从故乡来到东北,让大哥给我谋了一份职业。年迈父亲舍不得离开故土,独自居住在故乡。在我离开故土诸多无奈的日子里,父亲的面孔总是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时常接到父亲的来信,虽是只言片语,却也带给我几分欣喜和慰籍。每当月圆之夜,挥之不去的乡愁凝聚在心。我常常梦回故乡,与父亲交谈,父亲仍然是那么深沉,少言寡语。有时,和蔼的面孔露出一丝微笑,当梦醒之时,我的思父之泪盈盈溢流,甚至湿透枕巾。
我在外工作几十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我是每隔两、三年回去一次探亲的。在我要打算回家探亲时,都提前给父亲写信告知。父亲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要回来探亲的消息后,他竟然像个孩子似的,逢人就说,到处显摆,我人没到家,全庄的人都知道了。父亲更是天天站在村口,一直盼望儿子的归来。我的归来,让父亲倍感高兴,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永远挂着明朗的笑容,像冬日的阳光一样令我心里暖融融的。在家的时候,父亲用他那并不会做太好吃的手,尽一切可能为我弄好吃的,我打心眼里感激父亲的关怀。有一天,吃饭时,他对我说:“你娘做的饭好吃,她要是活着,给你做点好吃的该有多好啊!”父亲说到这,话有点哽咽,他为了不让我难过,又马上换了话题,与我唠起家常,我能理解父亲当时的心情,我尽量控制我那盈满眼眶的泪水不让它流出,怕让父亲伤心。
探亲期毕竟太短了,我要返回工作岗位上,父亲从不强留,他对我说:“办事得讲规则,你在单位工作,也是有规则的,咱干啥都不能违反规则啊!”在我返回的时候,父亲总是提前煮鸡蛋,买苹果之类的东西,让我带上,说是路上吃它挡饿。每次返回时,父亲、哥哥姐姐都执意把我送到十里之外的汽车站,一路谈笑风声,嘱托我在外多交朋友,多干工作,让我成家立业,好好对待媳妇,培养教育好孩子,我当着父亲和哥哥、姐姐面,拍着胸脯说:“请老爹放心,我下次回一定给您带回一个俊俏儿媳妇和一个好孙女。”父亲、哥哥、姐姐听了我这番“大话”,禁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汽车进站了,父亲拎着皮包为我抢占了一个座位,把东西放好。要下车时,他告诉我:“到那之后,来个信告诉一声,甭让我掂心。”我对父亲说:“我会来信的,您回去吧!”父亲站在路旁,不停地向我挥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父亲一边挥手,一边用手背擦拭眼泪。顿时,一种酸楚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禁不住的流下了眼泪,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浸润着父亲深切的爱。
父亲走了,走得太早了。他老人家没有享着清福,没有住上高楼,没有吃过山珍海味,也没有见过飞机、轮船,甚至没有看过彩色电视,他是带着一身清贫走的,带着没能看到自己的小儿媳妇和小孙女遗愿走的,父亲过早的去世,我作为儿子深感痛心和内疚。
父爱无价。父亲在我心目中,是那么无私、伟大!是他用淳朴、深沉的父爱,教育了自己的儿女,他留给儿女们的是无限的精神财富,儿女们永远怀念自己的父亲。
江其田 简介 江其田,男,现年62周岁,河南商丘 市睢阳区高辛镇焦李庄村江庄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政工师,原工作单位系白城市国土资源局城区分局(现白城市自然资源局不动产登记中心,退休)。 工作期间,曾任白城市国土资源局城区分局党支部副书记、白城市国土资源学会副秘书长。 2007年4月,执行白城市委办公室【2007】30号文件和白城市政府办公室【2007】30号文件精神,本人向单位提出申请,退居二线。于2010年5月,迁居大安。2019年8月,正式退休。 现为中国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吉林名人》杂志社记者;白城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副主席;白城市作家协会原秘书长;现被白城市作家协会聘为名誉主席、文学评论委员会主任;大安市青少年作家协会原主席。兼任大安市雅集轩书画院名誉会长、大安市嫩江戏曲协会名誉会长、大安市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大安市古玩协会名誉会长。 文学创作体裁以散文为主,兼写杂文、随笔诗歌。国学和史学研究。兼写报告文学及新闻宣传报道稿。出版散文集《其田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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