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文顺祭书神
《致虚阁杂俎》中说:“司书鬼曰长恩,除夕呼其名而祭之,鼠不敢啮,蠹鱼不生。”清代小说家李汝珍在其所著的《镜花缘》中也有一段描写:“古人言,司书之仙名‘长恩’,到了除夕,呼名祭之,蠹鱼不生,鼠亦不齧。”清末诗人、书法家江标,就专门刻有一枚长恩像藏书印,乞求神灵护佑自己的藏书。
元代辛文房《唐才子传》卷五载:“(贾岛)每至除夕,必取一岁所作置几上,焚香再拜,酹酒祝曰:‘此吾终年苦心也。’”贾岛祭诗,开启了书生祭祀书神之先河。此后,祭祀书神,便成为很多读书人和藏书家一种虔敬的心灵仪式。
史载:有“毛氏之书走天下”之誉的明末藏书家﹑出版家毛晋,每当新旧岁交替之际,必在他的藏书“汲古阁”和“目耕楼”设坛祭祀书神;自称“书魔”的清代藏书家黄丕烈年年举行祭书仪式,祈求天助神佑,在士林中传为佳话;近代藏书家、原故宫博物院图书馆馆长傅增湘也曾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将一年中收集到的珍籍陈列设祭,并邀请同好共同参与。
在我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书神只是一种信徒寥落的民间俗神,并不为所有读书人和藏书家所崇拜,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一致承认,祭祀书神,并没有成为定规化的传统仪式。那些读书人和藏书家们,他们为自己所钟爱的书籍祈福消灾,方法各异、各行其是,比如清代藏书家张蓉镜采用的竟是在书上用鲜血书写“佛”、“南无阿弥陀佛”等字样,以驱除蠹鱼。
蠹鱼,就是“潮虫”,是我国古代那些藏书家们给蛀书虫取的雅名,是读书人和藏书家的共同天敌。明朝张岱曾写过一篇《讨蠹鱼檄》,历数蠹鱼的罪恶,认为蠹鱼对书的危害,比鼠啃、水淹、土埋更为严重,简直到了“罪真难挽,死有余辜”的地步。
我国的古书,多用麻纸、竹纸或棉纸印制,都怕虫蛀。一本本耗费银两、踏破铁鞋,好不容易才寻觅来的书,最后往往毁于蠹鱼之口。藏书家们爱书心切,自然就对蠹鱼恨之入骨。尽管他们想尽了对策,比如用芸香熏、用太阳晒,等等,但是,收效甚微,于是便寄希望于神灵之上,幻想冥冥中能有一位书神,保佑自家的藏书免遭蠹虫的蛀蚀。
清代学者龚炜曾提出防蠹的最好方法,就是勤读书、常翻书。龚炜自述家有藏书近万卷,“轮转翻阅,不熏不晒,绝不见有所谓蠹鱼者”。英国藏书家多拉斯顿写过一首《咏蠹鱼》的小诗,诗的最后两句是:“只有将你的书常加翻阅,乃是对于这些小虫的有效打击。”中外藏书家不约而同地想起同样一个高招,说明了这样一个简单而朴素的道理:蠹鱼只蛀藏而不读的书;只要你勤于读书,就用不着害怕蠹鱼。